【扫毒2 | 地天】兄弟 13
13、Bad Ending
今天是地藏离开香港的日子。
身前身后都是警察的车,还有地藏自己的人和找来的保镖。
地藏坐在车里抽着雪茄,心神不宁。他知道余顺天不会放过他的,今天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地藏的担心成为了现实。
余顺天亲自开车来追的他,带着一把枪。
地藏在余顺天的眼里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,那是余顺天还在混黑道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,后来余顺天完全洗白之后,周身都是内敛的气质,竟然完全看不到以前的影子了。
但是地藏知道在余顺天的内心深处,他还是那个带领手下血溅钵兰街的余顺天,还是那个独挑黑帮的正兴太子爷,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黑帮。
地藏大笑起来,和余顺天在追击中互相向对方开枪,最后一起冲到了地铁站。
强烈的撞击感让地藏头晕目眩,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,地藏想这就是自己的结局了吧,和余顺天在追击中双双遭遇车祸,失血而亡,这样的死法可真是太烂了。
地藏闭上了眼睛。
狭窄的空间里,踉踉跄跄的男人跑上楼梯,似乎身后追着什么让他恐惧的人。
“砰”的一声枪响。
男人被打中了右腿,摔下楼梯,又踉跄着爬起来,艰难地移动到了台阶前,却因为右腿的伤无法再前进一步。
皮鞋“踏踏”的声响在身后响起,男人僵硬着身体动弹不得。
地藏走到男人面前,拿着一把刀,对男人说道:“把手拿出来。”
男人抬起头,是余顺天的脸。
“我们二十几年的兄弟。”
余顺天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可怜和求饶,却唤不起地藏丝毫的同情心。
“把手拿出来!”
就像十五年前余顺天对地藏做的那样,地藏丝毫不留情面地再次让余顺天把手拿出来。
余顺天颤颤巍巍地抬起右手,放在了台阶上。
地藏对着那双即使染了血依然修长漂亮的手猛地砍了下去。
地藏蓦地惊醒,竟然满头冷汗。
“地藏!”
等听到余顺天在不远处叫着他的名字,地藏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做梦。
“天哥……”
地藏满身是血,咬紧牙关。
幸好。
地藏在心里庆幸。
幸好他没有真的砍了天哥的手指。
余顺天听到地藏的声音,猛地开了几枪。地藏藏身在车身后面,没有动弹。
“出来!”
余顺天同样满身是血,大吼着让地藏出来。
地藏坐在地上,借着车身的掩护,轻轻说道:“天哥,今天这个局面,是你造成的,有你才有我。”
“我卖毒?我卖毒?!”
地藏咬牙说道,突然提高了音量,对着余顺天的方向吼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是南叔搞错了!”
“够了!”
余顺天又开了一枪。
“你杀了我老婆!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余顺天艰难地从车里出来,他的腿本来就受了伤,此时动一动就钻心地疼。
地藏握紧拳头,没错,南叔搞没搞错对余顺天来说又有什么干系,自己根本无足轻重,他的太太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?
但是地藏还是不服气,满心的委屈无人诉说。
“你砍了我的手指之后,问都没有问过我,我有没有做过,更别说跟我说声对不起。”
地藏的这句话像是含着血说出来的,余顺天怎么就不明白,他最在意的不是南叔冤枉他,不然他也不会去南叔的葬礼,他只是恨!
恨余顺天二十几年的兄弟,为什么也不相信他!
谁都可以不信他,唯独余顺天不可以。
在余顺天心里,他地藏到底排在什么位置呢?
地藏满心的恨,想想又是满心的委屈。
可惜余顺天根本不听他的,只是一味地对着地藏的方向开枪。
林正风闻声赶过来的时候,就看到余顺天站在车头对着地藏藏身的位置开枪,他想让余顺天放下枪,但是余顺天根本不听他的,迫于无奈,林正风只好开枪打中了余顺天的左腿。
地藏听到枪声,心中一紧,他听出来林正风开枪打中了余顺天,为这时候还在担心余顺天的自己感到可笑。
“不关你事!”余顺天朝着地藏的方向开了一枪,把枪口转向了林正风。
“放下枪!”林正风不甘示弱,手里的枪口对着余顺天就没离开过。
“法律拿他没办法,你让我杀了他。”
“够了,全世界那么多毒贩,你杀不完的,交给我。”
“我不管!杀一个,算一个!”
余顺天的声音中满是恨意。
地藏听着余顺天的话,有些恍惚。他从小入了正兴,混了黑道;二十八岁被冤枉卖毒,然后被最信任的天哥砍了三根手指,离开正兴;往后的十五年中,妄自菲薄,自甘堕落,真的开始做毒,还做到翻天覆地,做成了香港最大的毒枭。
他这一生都围绕着余顺天而转,到死都想要余顺天对他说一声“对不起”,但是可能吗?
不可能。
因为在他余顺天心里,他地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弟,是排在他余顺天爱情、亲情,兄弟情里的最后一个。
地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。
在误杀邹文凤的那一刻,他和余顺天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,余顺天是一定是要杀了他的。
那他呢?
杀了余顺天吗?
但是余顺天死了,他活着还有意义吗?
地藏想他和余顺天的兄弟在这一辈子是做不完了,下辈子吧。
地藏拿起掉落在身边的枪,打断了余顺天和林正风的对话。
“他就是这样,他要做的事,没人可以阻止他。”
他真的不想和余顺天走到这一步的。
“林警官,你就一把枪,但有两个人,看你打谁?”
余顺天和地藏开枪的时候,两人都没有躲开,眼睛也没有眨一下。
地藏眼里最后看到的,是余顺天直直向后倒去的身影。
地藏倒在地上的时候,想到能和天哥同生共死,对他而言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。
如果有来生的话。
地藏本以为自己会想不要再遇到余顺天了。
但是在那一瞬间闪现在他脑海里的,却是完全相反的想法——他还是希望能再遇到余顺天,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去卖毒了,这样应该会和天哥有一个好结局吧。
听着余顺天倒地后手指肌肉惯性开出的三响。
地藏这么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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